Mr.4

笑舞狂歌五十年,花中行乐月中眠。

美景有薄唇(上)


——

  

  明年,是潇修远登基的第二年。

  他的父皇在白雪飘飘中病在榻上,连死前都还听着谏言。立潇修远为储君,或立潇雅怜为储君,他已是殚精竭虑。

  皇帝的拇指上还带着漂亮的玉环,油亮清澈,和他这个枯槁的老头实在不怎么搭。

  他眼皮沉沉地合了两下,呼了一口气,就安安稳稳地闭上了双眸。

  “就立,修远为新帝罢……”

  不远传旨的太监有些意外。

  这位霸权到了八十多岁的皇帝,一开口就是新帝。而所谓新帝,是个从来不受宠了十八皇子,今年恰有二十五岁。

  没顾及太多,太监拟了旨就跑出了养心殿。

  养心殿外的人浩浩荡荡跪成一片,思哀有几个时辰有余,就等着旧帝驾崩的消息。

  其中,潇雅怜最期待,潇修远最心不在焉。

  潇修远想的是,趁早当个王爷去,到偏远的府邸好好当个纨绔子弟,不当皇子了。

  太监尖锐的嗓子一吼:

  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今朕体衰,恐余日不久。特立十八皇子潇修远为太子,封十皇子潇雅怜为瑞王……”

  潇修远蓦然抬起头来,很是疑惑,但是周遭低垂的目光作祟,又立马低下头去。

  潇雅怜虽然很气愤,不过只是暗地里磨了磨牙。

  怎么会?父皇一年到头也到不了他府里几次,俨然是被抛至后脑勺的,何谈立为新帝?

  倒是潇雅怜,为贵妃所生,皇后之子皆早夭,而先帝常亲自辅导,微服私访也带着。最有望成为新帝,一众大臣的拥护这是到了谁的头上?

  

  当皇帝不好,当皇帝真是太不好了。

  本来以为和王爷没什么差别,结果要学这样那样的规矩,定时吃早饭午饭晚饭。

  还好他现在还只是个太子,有能逃的日子。

  不过也快了。

  已经当了皇帝,丫鬟和侍卫们都纷纷议论这皇帝跟尚未开智似的,颇为天真。

  敢在寺庙里随手拿贡品,因为他以前都是这么干的。还喜欢见义勇为,宫女掉水里了他第一个去救,救起来到他胸口画圈圈的时候都还以为是失足。

  不过也极好,对待颇好,不必胆战心惊,觉得陛下十分亲民。

  “新衣服……”潇修远愣愣看着眼前仿佛闪着金光的龙袍,手里握了个苹果,在玄服上擦了两擦咬了一口。

  “殿下……那苹果可是庙里的?”身旁的宫女忍不住开口问了一下。

  “是啊,吃着习惯。”潇修远笑着回答。“这宫里有几个太子啊?太子也分三六九等?为什么要当皇帝了还要被饿着。”

  先前的宫女被吓得不敢吭声。

  之后潇修远若有所思地到了奉先殿,这里保存了许多妃子的画像,独有皇后能和皇帝同一个框。

  “咔呲——”冬天寒冷异常,不过这奉先殿从不添碳火,没有会儿潇修远的手就冻得通红,侍卫送来暖炉也不要。是看得入迷了。“好些美的女子,不如将我母亲画上去?”

  底下更是不敢吭声了。

  他唤母亲而并非母妃,就在于诞下他之人仅是一个宫女,没有位分。鲜少有人记得他母亲的模样,因为他的母亲早生他便去世了。

  即使如此,还能从潇修远的眉宇间透露出他母亲的那几分儒雅之美,即阴即柔,这些东西从不在先帝的脸上出现。

  没人回他也不发脾气。

  

  “明日就挂上吧。”

  

  明日,他就登基了。

  

  没人敢怀疑这位先帝的智尚未开了,显然开始怀疑起来他之前为何不受宠,又是不是先帝不让他受宠被发现。

  今年是他登基的第一年,他表情不甚从容,穿上龙袍走上玉阶仿佛烂熟于心。

  可他的眼睛又十分澄澈,澄澈到看不到帝王心计,让阶下众位怀疑那下威传言。

  “恭迎陛下登基,吾皇万岁万万岁!”

  “众爱卿平身——”威严之声如洪钟降于顶上,大臣门缓了一瞬。

  此时,一位大臣站了出来。

  “陛下,臣子已携胜归来许久,临昌小国已归顺,特带来质子,不知陛下作何打算?”

  诸位的意思都是想要驳回质子,乘胜追击。不过潇修远一脸淡然,“质子?不妨见见为先?”

  那人僵硬了一下,应上一个本本分分的“是”。

  不等多久,一位男子被带上了殿前。

  兴许是本地的衣着狂野,他露着纤细的腰腕缠着珠宝,璧如白膏嫩豆腐,一双波光粼粼的幽蓝色眼睛被眉毛压下的肌肉挤压也动情万分,更是生得一副美艳红唇。

  扮相颇像风情万种的舞娘,多数还要归功于对面有些轻佻的潇修远。

  “不错,带来了个绝色美人。”潇修远拍手叫好,弄得场面有些尴尬。

  “陛下,我不是美人,我是北方的战士。”

  被拿来当质子一定不受宠吧,一样是不受宠,对面怎么这么高傲似的。

  “分明就是美人,姿色上乘,不过看起来不太能生儿子。”潇修远优雅地调侃,眉毛始终上扬。

  “你这是在羞辱我吗?!”

  唷,还生气了。

  “传下去,把他安置在我隔壁殿,好有个伴儿。”

  众臣:……

  可是陛下,你把隔壁改修成了寺庙。

  “是吗?那干脆住我的养心殿便可。”

  质子:狗皇帝。

  “陛下,先今国土急需扩张,不如先攻下临昌城池,归为己地。不然先阵的士兵牺牲说不过去啊——”

  潇修远睥睨座下。“既然都收了质子,替朕做了两国和平的决定,又要替朕做攻打他国的决定?”

  “可以。不过献计的诸位都要献出儿女到前阵打仗!”

  “这……”有武将儿子的朝臣本觉得没什么,不过,可是女子都要上场打仗。肯定赔了夫人又折兵,所以……

  “陛下英明!”

  质子:好样的。

  倒是意想不到。但是莫名不爽的是,自己的国家说被打就被打,显得很废物似的。

  

  看着端到面前的茶壶,潇修远抬手倒了一杯茶。递给对面坐着的质子。

  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  “白南星。”

  “好名字,跟诗一样。”感觉不管是什么样的名字他都会脱口而出这个回答,“那你可知我的名字?”

  “知道。”

  “你叫一声,我就救你一命。”

  白南星明显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,想要拿起茶杯喝一口过渡一下时间。

  怎料潇修远伸手就夺过茶杯,对身后的侍卫喊到:“刚刚那位侍女,拖下去斩了。”

  背后传来侍女的求饶,潇修远充耳不闻,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白南星,白南星心里发麻,不用揣测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。

  “叫吧。不叫就喝了。”潇修远又把茶杯推到他面前,眸光兴致极高。

  白南星咽了口唾沫。

  “潇、潇修远…”

  “没叫错,赏你了。”潇修远将大拇指上的玉环扯下来丢到白南星手里。

  他将那玉环捧在手心里,上面还有潇修远戴过之后留下的余温。上面攀爬的纹路刻花十分精巧,倒一点也舍不得低调。

  “今晚要和我睡一块儿吗?”

  “……不敢。”

  “嗯?”潇修远的下颚略歪向快凉了的茶。

  “谢陛下。”

  “不用谢。”

  潇修远端起茶杯就摔在地上,上好青瓷摔得稀巴烂。

  “捡起来,送到瑞王宫里去。茶壶也一同送去。”

  敢觊觎自己的位子,死只能怨自己了。


——

未完待续……


没想到吧,以为是宫斗计谋厮杀

结果是绝对压制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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